月亮的光是借来的【黄曲/一发完】

谨以此文送给美好的善良的勇敢的心里始终住着一只正义的战士的我洛@一颜难靳 

愿每一天的你,都是最好的你~~~~~~~

生日快乐~~~~~~

你要的流浪歌手跳跳

但愿这个由于废话连篇爆了字数的故事你会喜欢


【月亮的光是借来】

 

1

马赛,圣马恩街75号。

曲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海浪声不远不近地传来,还有大雨将至时轰隆隆的雷声。曲和快走了几步,打开门时刚好迎上房东太太笑意盈盈的脸。

房东太太年轻时住在加拿大,每每用魁北克法语念出曲和的名字时,总是有一种好听的慈爱揉在里面。"曲和",房东太太递给他一张明信片,"你的陌生人朋友,又寄了风景给你。"

 

2

曲和搬来马赛的第一个冬天,他收到了第一张明信片,来自荷兰的阿克玛,正面画着那里极负盛名的奶酪集市。明信片的背面没有署名,除了收信地址,只剩下一行中文。那一撇一捺写得刚劲有力,拼合在一起的字迹哪怕是看不懂中文的房东太太都赞不绝口。

房东太太坚信这是寄给曲和的,哪怕曲和再三解释除了自己的母亲,没有哪一位朋友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门牌号码。

房东太太歪着头,鼓着脸颊神情像个天真的小姑娘,她指着那一排她认不得的中文问曲和,"我可以知道这些字的意思么?"

"烟熏奶酪的味道像是一个有故事的姑娘",曲和翻译给她听。

房东太太笑弯了眼睛,她看了一眼坐在壁炉旁打盹儿的丈夫,突然想起了年轻的他追求自己时写的那些情书。

"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房东太太冲着曲和眨眨眼睛,"你也是。"

 

3

曲和拿着明信片上了楼,他的半张墙壁上几乎快要贴满了这位陌生朋友寄来的明信片。曲和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他只知道,明信片上那些他从不曾去过的风景都是那么的迷人。

其实曲和去过好多好多的地方,伦敦、巴黎、纽约、悉尼,和他最好的朋友——一把白色的大提琴。

那样高贵又优雅的颜色和低沉而动人的音色,天生就应该存在在金碧辉煌的演奏厅,和众人瞩目的音乐会上。这是曲和的启蒙老师告诉他的。

曲和的启蒙老师是位气质高雅却严厉到几乎苛刻的女人,那时候曲和小小的,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怯怯地点点头,然后把自己想说的那些话通通吞回肚子里。

曲和很爱他的老师,也很爱他的大提琴,可他有些时候会疲惫得只想把自己藏起来。他总会梦见一个很小的小镇,一栋很小的房子,湖畔旁,树林边,但曲和始终不知道,它在哪里。

直到他收到了陌生朋友寄来的一张张明信片。

第二张来自蕾丝岛布拉诺

第三张来自马纳罗拉的葡萄园

第四张画着阿尔卑斯山南麓的布莱德湖

......

而此刻曲和手中的这一张,来自一个他甚至拼不出名字的英国小镇,可这一次,曲和却知道它在哪里。

"柑橘与柠檬啊,圣克雷蒙的钟声说"

曲和看着一如既往的字体轻轻哼了起来。他平日里唱惯了复杂的琴谱,偶尔哼起童谣,竟是有些笨拙和生涩。

可曲和依旧一遍又一遍开心地唱着。时隔多年,他依旧记得这首童谣,他在莫波格的童话里曾无数次地听到过的童谣。

 

4

曲和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忐忑又欢欣。结束了几场重要的演出,他终于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

他本想去明信片里的某座城市,却因为迟迟无法在令他着迷的众多选择中做出抉择而最终作罢。

拜伯里,尽管这座小镇拥有着英国西南部最迷人的景色和陌生朋友寄给自己的那些风景相比总是隐约缺了些什么,可曲和依然是满足而快乐的。

曲和在糖果店里买了一支棒棒糖,透明的彩虹色,像极了雨后初霁的美景。他没有舍得含进嘴巴里,却在看到卖花姑娘洋娃娃一般的蓝眼睛时,微笑着放进了她的口袋。

沿街一直走着,曲和也不知道自己会走去哪里,只有欢快的歌谣远远地传来。

"Orange and lemons,

Say the bells of St.Clement's

You owe me five farthings,

Say the bells of St.Martin's

......"

 

5

唱歌的是一个男人,一个有着亚洲人面孔的男人。他抱着吉他唱得用心,和所有的流浪歌手一样,却也和他们都不一样。

他的衣服有些破旧,却干净整洁,拨弦的手指上也不见夸张的纹身和戒指。额前的头发有些长,半遮半掩住他的眼睛,可曲和依旧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清凉却不冷冽,不热络也不疏离。

曲和站在不远处看着流浪歌手,他甚至不知自己的眼睛里带了深深浅浅的向往,他想跟着流浪歌手一起唱,喉咙却干涩得开不了口。

一首童谣唱完,流浪歌手垂着眼睛清了清嗓子。再开口的时候,曲和听见了自己熟悉的语言。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会在这里耐心地祝福你。"

曲和想一定是自己的眼睛泄露了心事,不然怎么会看见流浪歌手笑着冲自己眨了眨眼睛。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我会在这里耐心地等着你。"

 

7

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开,曲和却依然站在那里,他看着流浪歌手把琴盒里散落的钱币仔细地收好,他猜这些钱,足够流浪歌手买到一餐不错的一人份的晚饭。

"先生",流浪歌手走到曲和面前,不过几步的距离,曲和的心却扑通扑通跳了好多下,"你好,我叫黄志雄。"

 

8

夕阳被茂密的枝叶切割成亮亮的光斑,散在地面上像是洒了一层薄薄的碎钻。黄志雄和曲和并肩走着,没有人说话,却异乎寻常地惬意。

无边的田野蔓延在广阔的缓坡地上,科恩河水温婉而灵动,黄志雄停下脚步,太阳快要落山了,一向最喜欢傍晚的他今天却有些浅浅的惋惜。他指着阿灵顿路的方向,"我住在这条路上。"

曲和想,这一次泄露心事的不再是自己的眼睛了,他在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这么巧,我也住在那里"中,听出了那样多的雀跃。

黄志雄牵了牵嘴角,曲和想,他定是不常笑的。他的笑容极浅极淡,甚至盛不起哪怕一缕金色的夕阳,可是曲和觉得,那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笑。

"你......"曲和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曲和的嘴唇红红的,有些慌乱又无措地微张着,黄志雄突然想起了他见过的一棵樱桃树,那上面结了那么多红色的樱桃,却没有一颗有这样漂亮的颜色。他想吻一吻曲和的唇,但也只能是想一想,他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下唇,"你喜欢听什么歌?我唱给你听。"

 

9

红茶的味道缓缓地从斜屋顶的石头小屋里飘出来,曲和转头看了看黄志雄,"我就住在这里。"

曲和在拜伯里的房东依然是一个年迈的妇人,她拉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位房客,"多巧啊,你们已经认识了。"

 

10

曲和捧着房东太太煮好的红茶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黄志雄,白色的雾气像是一层加了柔光的滤镜,让黄志雄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柔和。

"来旅行?"甚至连寥寥数字的问话听起来都是温柔至极的。

"嗯",曲和应了一声,红茶在杯子里漾起浅浅的波纹,"你也是么?"

"我也是",黄志雄转了转手里的杯子,"喜欢这里么?"

"你喜欢么?"曲和反问。

黄志雄因这意料之外的反应愣了愣,低声笑了笑,"很喜欢。"

曲和突然发现之前那些隐隐约约的缺失都不见了,他很想也寄一张明信片给那位陌生朋友,告诉他,拜伯里是一个特别好的地方。

"我也喜欢",曲和看着黄志雄的眼睛,认真又诚恳。

 

11

曲和敲了敲黄志雄的门,吉他声戛然而止。

"是不是我吵到你了?"黄志雄还是穿着前一天的那件旧衣服,却洗得更加干净。

曲和摇摇头,带着些不确定的小心翼翼,"我只是想要问问,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

"一起?"

曲和走回自己的房门前,"要来见见我的朋友么?"

 

12

"现在还在怪我么?"

曲和摇摇头,兴奋让他的脸上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红晕。若不是黄志雄把他从房间里半拖出来,恐怕他永远不会知道,在音乐厅外,大提琴的声音更加动听。

"谢谢你",曲和抬起头来,正看见黄志雄也在注视着自己,他的笑容依旧浅浅淡淡的,可笑意却深深地映在里面。

"走吧",黄志雄帮他把琴收好,"陪我去一个地方。"

 

13

曲和看着正在认真写明信片的黄志雄,又一次想起了自己的那位陌生朋友,他来拜伯里度假已经一个星期了,也不知这几日他有没有寄明信片给自己。

"寄给朋友?"曲和支着下颌问。

黄志雄一时语塞,他自顾自地寄了这么多张明信片,没有署名没有寄信地址。他不需要回应,他只是一心想找人倾诉他所见过的这一切。

可是他从来不曾想过有关收信人的分毫,他不知道那是一个天真的小姑娘还是一个嗜赌如命的赌徒,他不知道那些辗转千里的写在薄薄的纸片上的中文会不会被人读到,他甚至从未关心过这些明信片究竟有没有平安地寄达。

可现在,黄志雄心中却突然有了一个古怪的念头,如果他的收信人就是曲和,该有多好。

曲和看着黄志雄的笔尖突兀却长久地停在了纸上,墨迹沿着纸张的纹路愈洇愈大,像是开出一朵蓝黑色的花,"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怎么会",黄志雄盯着自己弄出的那一大滩墨迹,"只是寄给自己在马赛曾经的家,圣马恩街75号。"

 

14

马赛,圣马恩街75号。

窗外罕见地飘着雪,曲和靠在黄志雄汗湿的胸膛上,喘息间依旧带着一场淋漓尽致的欢爱后残留的余韵。

"会离开么?"

"不会。"

"真的?"

"真的。"

 

15

曲和再没有收到过陌生朋友寄来的明信片。

他收到的最后一张明信片,来自拜伯里,上面有一大片蓝黑色的墨迹。

墨迹旁有两行好看的中文:

你若愿意,我便永远爱你

你若不愿意,我便永远相思


-------------为了不开坑而不负责任的封-------------

再次祝我洛生日快乐哟~~~~~

以及照例求建议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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